高则豪导演工作照。

　　网易娱乐11月23日报道电影《目击者》11月20日全国同步上映，影片营造的氛围、演员的精彩表演等都获得影迷一致称赞。记者专访《目击者》导演高则豪，畅聊电影幕后的故事。

　　电影难在营造氛围

　　高则豪导演认为，电影是脆弱的整体，内容都是虚构的。拍摄者设计出的场景要在大荧幕中呈现真实效果，这就考验导演对影片节奏和氛围把控的功力。营造真实氛围是导演最需要攻克的工作。气氛营造遵循木桶原理，哪怕一个细节的失败都会导致全盘皆输。

　　把控节奏是氛围营造的关键

　　对于高则豪来说，气氛的把控完全靠节奏感完成。他举影片中老宋跟随大梁走进平哥的酒楼这场戏为例，到哪个具体的位置该走得稍快或者稍慢，在哪里应该转头看一下，这些细节都需要考虑。“在那个环境里要控制演员的氛围。包括演员的表情，甚至呼吸：喘一口气还是两口气，可能呈现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目击者》这样现实题材的影片如何营造氛围？高则豪说他对演员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要过”：“一旦戏过了，氛围就塌陷。演员的表演太夸张，观众就不相信了。”因此导演提示最多的就是“收一点，再收一点，演得再平一点，喜怒哀乐不在脸上”。

　　表演要求隐藏

　　具体到表演技巧上，如何“收一点”，高则豪的理解是要隐藏，而且越是有情绪越要藏着演。“这来源于生活。人只有在非常封闭的空间或完全裸露的情感里，才会毫无掩饰自己的情绪。否则只要在周遭有不熟悉的地方，人都是隐藏自己情感的。比如非常悲伤的时候你是不会嚎啕大哭的”因此拍摄中高则豪要求演员隐藏情绪，“人的情绪和情感是会一直往外涌的，你一直要控制，往上涌现的那一部分还是会自然表现出来，那一刹那就是最打动人的表演。”

　　高捷的表演大象无形

　　高则豪称赞高捷的表演“大象无形”。他说高捷和大师侯孝贤导演合作了二十多年，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表演经验，他的表演完全从生活中来，没有表演痕迹。

　　一场戏的拍摄让高则豪印象深刻，对高捷大为佩服。这场戏讲的是老宋被大梁带到平哥的酒楼，穿过走廊走到佛龛前面，大梁在那烧了一根香，房间里还有几个手下在打牌。“我在监视器里看着他们（老宋和大梁）走进来，当时就在想“捷哥你回一下头”，结果他真的就扭头。他的心理节奏跟画面里呈现出来的感觉是契合的。你不得不承认这种演员在那样的环境里做出的每一个反映是那么的自然。高捷的表演，当角色进入环境之后，该有的反映自然就会产生。”

　　平哥要过幸福美好的生活

　　平哥为何呈现出影片中的样子，高则豪说在影片中平哥的自我理解是：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活得有尊严，这就必须要先成为平哥自己所理解的恶人。

　　但是平哥也有自己的压力，他极度缺乏安全感。虽然表现出一副上帝的样子，但是被敲诈时他怀疑身边每一个手下甚至妻子。当他发现背后的敲诈者是老宋并在海边对老宋大打出手时，却泪流满面，说自己是受老宋所逼。影片用较大篇幅展现这场戏，正是为了回到创作的初衷：老宋与平哥其实是同一个人，他们都是被环境逼成后来的样子。

　　“没有人生来是恶人，所有人都想好好地活着。一个人无恶不作时一定有他自己认为站得住的强大理由。对于平哥来说，就是‘要过幸福美好的生活’，这就是平哥的世界观。”

　　戏剧张力来自世界观矛盾

　　《目击者》中老宋与平哥的矛盾是影片的一大看点，高捷、贾孝国两位戏骨的表演充满了戏剧张力。在高则豪导演的认识里，戏剧张力不是强烈的人物形象差别或者善恶对比，而是由矛盾的世界观引发的差异。不同世界观导致行为模式差异，造就了人物之间的矛盾，戏剧张力正来源于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剧中平哥对老宋所有的压迫都只是来自于他观念的支撑。

　　黑色不是《目击者》的主题

　　电影《目击者》定义为“黑色悬疑电影”，全程在厦门取景拍摄的影片却拍出了阴郁的基调。高则豪说，黑色只是影片呈现的气质，但不是影片的核心主题更不是最终目的。整部电影都努力在树立一个立得住的价值观，让剧中每一个人物所做的事情都能够让人有理解、接受的理由。因此在人物塑造上，导演力求在平面中画出立体感，道出一个人人前的形象和人后的艰辛，这是人之所以成为这个样子的原因，也是贯穿《目击者》制作全程的价值判断。

　　隐藏在黑色阴冷中的温情

　　电影《目击者》中男性的戏份占绝大多数篇幅，但几个女性角色必不可少，原因之一就是树立立体的人物和真实的氛围。高则豪举例说，如老宋妻子与老宋形成的对峙局面。老宋一回到家，满屋子的衣服、床单，洗衣机轰隆轰隆响，妻子不和他大吵大闹，只是平淡地说话但实际上就是在和老宋闹。老宋洗完车妻子在楼上砸西红柿，这也是一种对峙局面。这种写法里有些许对科恩兄弟风格的借鉴。不过《目击者》想借此营造的是两个人摆局面对峙的氛围。

　　但是这样对峙的夫妻氛围里又有温情的一面，这在老宋面馆出事和垃圾桶打斗之后的戏里都有表现。在高则豪看来，这才是真实的夫妻。“所谓举案齐眉是古人的一个美好愿望。从现实角度上来讲，这种打打闹闹过一辈子的夫妻应该是占大多数。”

　　老宋女儿的角色设置具有功能性，这是激发老宋反击的关键所在，也让老宋所有的过激行为都可以被观众接受。老宋对环境所作出的反抗最根本的原因是正面、光明的温情，老宋女儿这一导火索的设置把故事引到了光明的走向。老宋一家对小妹的照顾亦同。

　　与其在体制外冥想，不如在体制内舞蹈

　　当前对中国电影有一种二分法：称院线电影为体制内电影，地下电影为体制外电影，二者似乎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高则豪承认一个人要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到最好，同时又不违背自己的价值观念，这一点很重要。他的方式是积极入世面对问题“与其在体制外冥想，不如在体制内舞蹈。每个人把自己的小环境营造好了，对大环境来说就是一种改变。”

　　电影《目击者》11月20日至12月上旬在全国金逸国际影城上映。